6月24日,兩個四層樓大小、4000多噸的亞馬爾液化天然氣(LNG)項目模塊,穩穩地裝載在“泰安口”號駁輪上。這艘停在青島海西灣碼頭的駁輪,將遠赴萬里之遙的北極圈內。海洋工程公司海工事業部的員工們紛紛在船前合影。一位老員工說,就像當年嫁閨女一樣,舍不得讓她離開。
一年半時間,完成全球規模最大、最高端的LNG項目4個工程包的建設任務,海洋工程公司海工事業部從一個缺乏國際項目經驗的后來者,成為國際先進的海工項目建設承包商。“用兩年時間走完了別人十多年走過的路”,一顆海工新星在黃海之濱冉冉升起。
迎難而上,力量在挑戰中積蓄
盡管事先知道亞馬爾LNG項目的“高大上”,可是接手后才發現,困難遠遠超出預期。
因為亞馬爾項目是全球聞名的大項目,所以全世界的海工和船廠巨頭蜂擁而至,意欲分一杯羹。年僅7歲的海工事業部沒有任何經驗優勢。在投標階段,總包方根本不信任他們。可是事業部人咬定青山不放松,經歷4輪次投標、5輪次澄清談判。15個月后,終獲兩個工程包的工作量。
其實,中標才是磨難的開始……先是嚴苛的標準。項目執行的是歐洲標準,同時要優先執行俄羅斯核工業標準。比如,鉆孔偏差要低于0.75毫米,標準高于國內兩倍,檢驗一根12米長構件需測量114個參數。探傷方面,嚴格程度是國內標準的2.5至5倍。構件做完后,經過分包商、事業部和總包方三級檢驗外,還要接受俄政府代表檢驗方能放行,這種構件在項目中超過1.5萬件。
這樣的標準的確很嚴苛。事業部抽調精銳力量參加焊工考試,初次合格率只有44%,就連獲得過國際焊接大賽第二名的選手也不及格。下一級分包商——集團公司兄弟單位的王牌焊接隊伍雖經事先培訓,考試合格率仍只有54%。
復雜的質檢程序使工作量大增,質檢隊伍多達150人。這讓上游工序出現“腸梗阻”,構件大量返工、待檢。釋放區域不夠,擠滿了廠區的一條主干道。就在此時,總包方詳細設計出現頻繁升版,所有圖紙平均升版5次,最多的達到14次,流水線出現大面積返工。詳細設計和甲供材料的滯后,更是造成4號工程包開工延期3個月。現場趕工隨處可見,人力投入高峰期達2500余人,安全風險陡增。
打包運輸方案也遭到總包方質疑。總包方要求項目的竣工資料與貨物要同船交付,而該項目的資料量是普通國際項目的5倍,是國內項目的20倍,全部編寫為英俄雙語,工作量超大。
加上中外文化迥異、溝通不暢,項目前期,總包方每天發出大量商務信函,關鍵詞一度被“返工”“再來一次”字眼占據。
國際項目既是天堂,又是地獄。比如,若亞馬爾項目任何一批模塊延期交貨,每延誤一周處罰22萬美元。合同規定:“如果無法完成項目時,場地必須無條件交出,由他人全面接手。”一旦到了這種境地,海工事業部很難想象后果會怎樣。
那段時間,事業部上下每天都在緊張中度過。“每個人的臉都是綠的。”海工事業部經理張志鵬說。
披荊斬棘,一場大決戰全面展開
“參加這樣的國際大項目,我們不僅代表著中國石油,而且代表著中國。我們對亞馬爾高層做出的承諾,就必須干完、干好!”海洋工程公司黨委書記張寶增的話擲地有聲。
逢山開路,遇水架橋。海工事業部人憋著一股勁,決心背水一戰!
焊接要求高,事業部就調動內外部專家資源,統計、分析焊接數據,改進焊接工藝。工人和技術員、工程師攻關出一套工法,控制電流、優化焊接順序、實施火焰校形。樣品出來后,業主方根本不相信是合格的,組織了技術、焊接、QC檢驗方面的專家和管理人員30多人,一起到現場挑毛病,結果樣品無懈可擊。接下來,展開針對性培訓,焊接一次合格率逐步超過98%。質量數據持續改觀,事業部贏得外方檢驗團隊的信任,抽檢比例逐周降低,放行速度逐漸提升。
針對返工高、工序混亂的問題,事業部采用因果圖、頭腦風暴等辦法,在工序流程上重新排布,削峰填谷,統籌資源,加快工序流轉。安全風險高,就學習總包方的管理方式,發展基層安全觀察員,運用工作安全分析工具、安全矩陣,開展全員安全管理。資料工作量大,40多名資料員“五加二、白加黑”地趕工。
業主方、總包方嚴謹、精細的管理理念逐漸滲透到事業部的“肌體”里。投標時,起初成本計算不清晰。可甲方是抽絲剝繭、剔肉見骨地算。甲方項目經理布朗逐項和事業部項目行政經理劉峰談判,僅咖啡服務費一項就談了兩個小時。劉峰嚴格按照甲方的方法細化量化成本核算,許多傳統經驗就此被顛覆。車輛、公寓、餐飲、筆、紙……細細一算,成本線清晰顯現,金額竟與傳統估算值有成倍的差別。
項目利潤率低,就通過細化增收節支。通過一桶油漆、一根焊條、一分鐘工時來挖潛增效。運用價值工程原理,對打包方案累計升版11次,不斷降低人、機、料的消耗。
項目越做越精細,路也越走越順暢。
一面飄揚的紅旗,激勵大伙砥礪前行
只要精神不滑坡,辦法總比困難多。回望中油海亞馬爾項目建設,如果沒有全體干部員工眾志成城、“不破樓蘭終不還”的決心,沒有 “海工精神”的有力支撐,要完成這一項目是不可想象的。
因為前期耽誤了工期,總包方、海工事業部都很焦急。今年春節前,事業部開展了“大干100天”會戰;大年初一剛過,又組織了“決戰90天”會戰,工期還是沒有趕上。后來直接發出“奮戰每一天”的吶喊!
那時,每個人都咬緊牙關,發誓干好這項爭氣工程。因為大伙知道,近年來海工市場萎縮,企業發展、隊伍穩定、基地折舊等一系列壓力,已把事業部逼到懸崖邊。亞馬爾項目對于事業部而言,機會彌足珍貴。所以,一線吃緊,事業部機關人員就在項目上工作8個小時,8小時外處理機關事務。上班早到一小時,下班沒準點。晚上常常干到很晚,一抬頭才發現已是半夜,大家就騎自行車披星戴月回駐地。為提振士氣、提高效率,項目管理人員干脆把辦公桌搬到現場。
因為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,再加上超負荷工作,許多員工患感冒久治不愈,部分人拖成肺炎。建造部副經理丁方偉累得患了低血糖,住院兩次。現在,丁方偉的口袋每天都備有巧克力,一旦疲勞頭暈就趕緊吃一塊;有時他還塞幾塊給和他一樣因勞累過度發生低血糖的同事。
一天夜里,現場工藝主管張曉春累得暈倒在現場。這時,分居兩地的妻子打來電話:“你在哪里?”“在家。”“吃飯了嗎?”“吃的西紅柿炒雞蛋。”因為怕被罵,現場同事一起幫他撒謊,說在他家。崗位工藝監督馬喜春,8個月瘦了30斤,同事們一拍他的肩膀都硌手……
員工家屬們也動員起來了。丈夫們顧不上家,妻子們開展互助,東西一起買,娃兒一起帶,飯菜一桌吃。
有時累得實在受不了,大家就抬頭看著現場飄揚的“鐵人先鋒號”紅旗。1號工程包項目經理鞏皓華說,從沒像現在這樣感受到鐵人精神的充分體現!
科學管理+鐵人精神,項目終于步入良性運行軌道。業主及總包方對海工事業部從最初的質疑、不信任,逐漸轉變為認可和依賴。更可喜的是,事業部已升級為亞馬爾項目的“救火隊”,先后接手菲律賓承包商嚴重滯后的工程包和一個新工程包的任務。業主道達爾負責人史蒂芬說:“2016年,這塊場地將躋身國際一流行列!”
拔毛斷喙,鷹獲重生。亞馬爾項目建設中,事業部培訓出39名國際項目經理持證人、34名國家一級注冊建造師。項目管理團隊平均年齡僅31歲,一支年輕的國際化海工專業隊伍正式成軍。海洋工程公司總經理劉圣志自豪地說,有了亞馬爾項目業績做名片,海工事業部去年以來投標10多個項目,半數進入甲方的短名單。
中國石油海工艦隊從這里駛入遼闊的海洋,前方一片蔚藍!